陆溪云

佛系咸鱼 爬墙飞快
杂食动物 立志为萌过的CP都产一篇粮不过这基本是妄想
入坑作品:盗墓笔记、火影忍者、看脸时代、第五人格

【笑伪】窒爱(上)

*暴躁老哥微笑√

*天使迷弟微笑√



微笑靠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抽烟,监控器的红灯冷冷地在身后闪烁,像只不怀好意的眼在窥伺,他只径自吞云吐雾。偶有认识的低年级看见,都惶恐低下头恭恭敬敬叫一声“笑哥”,更多陌生的脸则是带着厌恶和畏惧的神情匆忙路过,昂着头却似落荒而逃。

指间烟明明灭灭,烟雾仿佛将他和周围分隔成两个世界,微笑不动声色,眼皮半垂着,懒得对外界施予哪怕一个眼神的回应。直到香烟快要燃尽,他才拖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向走廊另一头虚伪所在的班级。途中经过一个垃圾桶,他随手把烟蒂按灭。

三年二班永远是整个年级里最晚放学的,他们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老女人,一张碎嘴无时无刻不在絮絮叨叨,都是些没用的陈词滥调。没有人不讨厌她。八卦分子里流传的小道消息说这个可怜的女人正遭遇中年危机,老公出轨儿子叛逆,生活里一地鸡毛,所以来学校撒气给学生找不痛快。微笑也曾听虚伪抱怨过,他说她人还不错就是格外爱唠叨,听得人耳朵生茧。而微笑当时没有在意谈论的主角,他思考另一件事,在他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“人还不错”?

微笑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从不东张西望,目光只冷冷地直视前方。也无需寻找,来过几次后,他的脚下意识停在最合适的窗口前,然后转头,目光自动锁定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虚伪。

他昨晚熬夜了吗?还是中午没有休息好?难道身体不舒服?有没有生病?

这些问号接二连三在脑海里咕噜咕噜冒着泡,这种关心也仿佛出自本能。咕噜咕噜的泡泡又冒出一个:虚伪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本能?

最后的问号不是很要紧,微笑紧锁眉头思索前几个问题的答案,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,他冷静回看,与讲台上的女教师四目相对。

流言蜚语中她的面目被无意或恶意地涂抹扭曲,流传到微笑这里已是一副自怨自艾刻薄不堪的模样,但此刻微笑分明看见女人眉目间的慈悲,而那道目光澄澈明朗,满是警惕和担忧。

微笑知道她在警惕担忧什么。他是所有人眼里无法无天不学无术的混混,却隔三差五来这里蹲虚伪,她担心自己的学生被不良少年缠上。

他们对峙了一会,他突然想笑,冷笑,嘲笑。为什么所有成年人都错觉他们对未成年有着天生的威慑和压迫?就因为那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年龄分水岭?如果你要保护他,你的武器呢?微笑阴狠地盯着她,突然难以遏制地愤怒起来。是处分记过?叫家长?开除?你在搞笑吗?如果你要像母鸡护崽一样保护他,应该阻止的不怀好意之人你为什么没有阻止?尤其是我,你为什么还会让我和他见面,让我有机会缠住他?

讲台上的女老师悚然一惊,仿佛被窗外那个学生毒蛇一般的目光给咬了一口。她将视线重新移到讲台下的学生们,没有人注意到那场短暂的对峙,没有人注意到她,一如往常。她微不可查地叹气,她知道那个少年常常徘徊在这间教室门口,视线直指一个特定的学生,而那个学生,她看了一眼,睡得正香。

她心里总有不好的感觉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被这样的少年盯上准没好事。她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把他留下来谈谈,想着又往窗外瞟了一眼,她疑心自己看错了。

那个少年隔着窗对她笑得灿烂,和几秒前简直判若两人,如果说当时她觉得少年危险如同原始森林中冷酷无情的捕食者,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凶狠目光,那么此刻他看起来太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,和老师擦肩而过都会停下来说句老师好。她不知道哪个才是错觉,但她希望此时这个笑容干净明亮得像一块玻璃窗的少年不是。夕阳从走廊那头缓缓漫过来,给少年大半个身体打上暖色调的光,他看起来温暖柔软,且无害。

于是她说,下课。

微笑及时遏制住自己突然爆发的迁怒情绪,收拾收拾努力笑得人畜无害,只是笑容在老师松口气转过头后逐渐冷下来,黄油一样,边冷边凝固。鞭子和糖果都给了,他希望那个女人识时务。他又看了眼虚伪,他还没醒,对这些一无所知,他这才转过头闭着眼睛反省了一会。

终于宣布下课的那一刹那,一整个教室病恹恹的半大少年都猛然精神抖擞了起来,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就往外跑,呼啦啦的闹声同时惊醒了微笑和虚伪。

微笑又从窗外看了一眼,站起来的身影重重挡住视线,于是他往后门走去,带着奇怪的小心翼翼。他对待虚伪相关的一切事情都是如此小心,过分小心,哪怕他走向一间闹哄哄的教室,都忍不住放轻脚步。

后门有短暂的拥堵,微笑用惯常的冷漠表情和吓人的气势硬生生开出一条路,他逆着人流走向虚伪。黑板上秀丽的行楷誊抄着《蒹葭》,他们正复习到这首诗经名篇。

      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,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。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。

  蒹葭萋萋,白露未晞。所谓伊人,在水之湄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跻。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坻。

  蒹葭采采,白露未已。所谓伊人,在水之涘。溯洄从之,道阻且右。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沚。

虚伪坐在位置上收拾书包,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潮红,他迷迷糊糊地打量一下撑在自己课桌边的少年,傻笑了一声,微笑,你来了啊。

微笑忍不住笑起来,从心底泛起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。他嗯了一声,又觉得不够,说,伪酱我来啦。

然后他问,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啊,昨晚熬夜了还是中午没睡好?没有生病吧?他说着,自然而然地把手覆上虚伪的额头,明明是正常的体温,微笑却觉得手心滚烫。

虚伪看他一眼,你干嘛啊?我身体好得很。

微笑吃了豆腐脸不红心狂跳,他说,我看你脸很红嘛,有点担心。虚伪就认真地跟他讲,你是不是傻啊,我这是睡出来的。

嗯,我傻,你没发烧就好。微笑声音带着小狗似的讨好,倒让虚伪不知所措了,他只好把话题转回去,我昨晚熬夜了,所以有点困。

你怎么又熬夜了啊,能不能注意身体。微笑吓唬他,这样会越来越胖的伪酱。虚伪觉得好笑,我还要问你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呢,我熬夜都管。昨晚西索来找我,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去打电动了。

微笑没有接话,虚伪也没有在意,直到他把单肩包拉链拉上,他才发现微笑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。

微笑?你怎么了,脸色这么难看,肚子疼啊?

微笑看着他想,我在嫉妒,妒火在烧,火光烈烈,你看见了么?但他只字不提,只笑了笑,是虚伪见惯的那种眼睛里都闪着光的笑,这样的笑容总能让虚伪感到安心。于是虚伪轻易信了微笑说的“没事”,搭着他的肩膀往外走,走吧,回家了兄弟。

回家了,兄弟。

微笑抿了抿嘴,觉得自己面对虚伪的时候未免太不争气,明明只是无心之言,明明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词语组合,他却一再咀嚼,试图从这蛛丝马迹中找到点什么。可这怎么可能呢?

谁能从飘落的一片叶子看到一整片森林。

微笑还没有纠结出自己到底该哭该笑是喜是悲,忽然被巨大的沮丧当头罩下,只觉得眼前好黑,那颗星星好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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